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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男孩,都必须超越自己的父亲

时间: 2017-09-28阅读:

  早上还在睡梦中接到了爸的电话,劈头盖脸的第一句是——我们事了!”

  出事了?我那时还处于迷糊状态感觉听到一句没头没脑的电影台词。然而后面的话让我迅速地清醒起来,原来妈夜住旅馆遭遇小贼,相机、、证件都被偷走了。不幸中的万幸,俩口都没事,这让我放下来。

  财毕竟是身之物,损失的我们总会慢慢赚回来的。”我安慰道。

  他们这种开着摩托车逛全国的拉风举动一直让我既钦佩又——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在我看来,只要能平安归来,在这种风险的活动中损失点财物还是可接受的。

  为了安慰这两个饱经磨难灵,给他们家的温暖,晚上我便计划着要在他们回来时做一顿丰富餐。前晚通宵未眠,早上七点多便到市场采购食材,之后便是整个上午的洗、切、炒、煮、蒸了,在他们回到家的时候,终于弄好了三个菜:韭黄炒肉丝、可乐排骨、翡翠豆腐滑蛋汤。看着爸吃饱饭后抚摸着己圆溜溜的肚子一副足的样子,我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这场战争,终归还是我赢了。

  一岁不到的时候,他地抱着我四处展览——嘿嘿,这小子是我儿子聪明将来肯定是个小神童。”

  幼儿园时最盼望的周末了,爸爸会从教书的小镇上回到县城家里,然后,妈妈会做一周一次的青椒肉片。

  小学,开始我的受虐生涯。挨打,有无数的理由;被表扬记忆中貌似没有

  圣斗士热播时他不许我看,那我躲在家门后透门缝偷偷地看,默默地提升己的小宇宙;家里的小说不许我翻,那我藏在被子里打着手电筒看——没有做不到,只要想得到。

  八岁,为了躲避他的拳脚,我开始了反对暴力争取民主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离家出走。第一次离家出走的果是辉煌的、显著的,回家后非但没再挨揍,还享受了蛋炒饭的优厚待遇。

  可惜由于斗争的手段缺乏进步和改之后,离家出走的愈来愈小了。虽然妈每次依旧都会担得要死,但他已渐渐习惯并处之泰然了。为他知道,即便不去找我,不用多久我安全回家的。这种斗争手段直到高中已完全失效——离家前逃掉的那顿饱揍等到归家后总会被加倍地施诸于我身——最后被我主动放弃了。

  随着我年龄的增长及志力的增强,肉体的折磨渐渐失效。然而法西斯的统治是多样化的,他开始寻找新的精神折磨方法。他根据己是数学师,嗓门的特点,想出了见血封喉的新招——每次训骂我时先是用略微平缓的语调,让我在他的骂声中逐渐放松警惕,直到我昏昏欲睡之时,他便在一秒之内爆发几十年嗓门上课所积练的狮子吼”冲着我咆哮:突袭而至的巨声浪、近在咫尺的长年烟熏而的黄斑牙、量般喷发而出的如暴雨梨花针”般的唾沫(四川唐门独家暗器)

  所有这些,都会在一瞬之间将毫无防备的我吓得灵魂出窍、抖如筛糠。每值此刻,在卑鄙的偷袭得逞之后,他狰狞的嘴角边都会闪一丝不易察觉的毒笑,其阴暗的由此得到了极满足。可我那么容易肉的么?不想想我是谁的儿子?!

  随着我对敌经验的逐步丰富理抗压能力渐臻于化境,终而达到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境界。渐渐,他发现我再不为他的瞬间暴吼所动了——任尔东西南北风,我岿然而不动”——他再怎样增强己怒吼的爆发无济于事了,反而显得己像小丑一样

  终于,他只好无奈地放弃了此一折磨我的变态嗜好。从那后,我的素质提升到了一种前所未有新境界——经历这样魔鬼式的训练,还有什么气势汹汹的责骂可吓倒我吗?!——孩子们,所有暴父都是虎!

  高中,他担任我们班的数学师,嗓门依然如故,由于要求严格、形象威严,班上的同学多怕他:这方面最夸张的一个例子是,高中班里一个数学不好的女生毕业后回我们学校语文了我爸的同事,但某次同学聚会时她竟然告诉我,她最近还在梦中见到了怒吼着的唐师,致于她冷汗津津地从梦魇中被吓醒。

  每当此时,我中便会升腾出一股无法遏抑的豪感——嗓门什么?!再凶残百倍的拷打咱都经受住了,幼的革命经历早已咱的铮铮铁骨!

  填高考志愿时,他根据我的平时最后决定让我填南京理工。不!我坚决不!斗争讲究策略,我一开始坚决要,非不考!双方僵持不下,最后我作出让步,不给,再不不考了!

  这一仗赢得凶险啊,若是我一开,多半是不的,正所谓取法乎上,得乎其中”。他最后即便同了,不忘咬牙切齿地对我说:今年了,明年再由不得了!”

  电话查到高考绩后,他带着疑惧及对梦幻破灭后的警惕,坚决让我再多查一遍——这是绩么,怎么可能这么高?一定是搞错了!”

  最终知道被中录取时,我们终于在时隔十多年后再次躺在同一张床上,和衣而卧,聊了个通宵,第二天一早他又出门去学校里到处闲逛——等着问他儿子考得怎样。

  一刚入学时,通长途电话听得最多的嘱咐是:子跟说,娃一天给认真学习千万别被学校退学了!”——天,我那么差么?!当退学渐渐看似不可能时他又有了新的内容:能按时顺利拿到学位证么?!”

  五了,临近毕业了,他最是我能有一份稳定工作不错了。我告诉他,我要考研,考。反复叮咛一句话——考不上一定做好工作准备啊。”

  考研初试结束后,爸妈春节来广州,当他躺在牙椅上我用口镜拉开他嘴角看到他满口烂牙时,我忽然产生了一种很虚幻的感觉——这是那个欺压我多年的么?现在这样软弱无助地躺在这里任我宰割。

  当快机钻开他的龋齿时,他忍不住嗷嗷叫疼,我阴暗的理竟然会忍不住一阵暗爽——哈哈,今天最后一共给他做了如下的治疗:洗了全口的牙,补了四个楔缺、两个龋洞,另还做了一个根管。

  当我得知被录取后立电话给他,他正在开会听到这个消息后,他只淡淡说了句:祝贺了。”起码语气是淡淡的,远没高考结果出来后的那种欢欣雀跃,电话那头是怎样的一种情?我不得而知。

  昨晚我感到己胸闷气短很不舒服,他便开着摩托载我出去兜风,在山间的公路上我们停下来休息,父子俩望着路边的野花和远处山谷的绿块农田,都默然无语。突然间,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他一句

  承认这么多年来,最后是我胜了么?”

  他嘿嘿笑,并不作答。

  每一位父亲都会试图按照己的愿去塑造儿子己的经历作为参考的基准来为他的儿子设计生,而真正独立思想志的儿子往往又要极力挣脱父亲掌控的。

  这注定了,父子之战,无可避免

  这是一场关于长、关于生、关于前途关于命运战争。倘若是战败,即便获得了世俗所认同的,却很难走出幼时即笼罩于其中的父亲身躯所投射下来的阴影,去闯出一片真正属于己的天地。

  每一个男孩,都必须己的父亲打败,才能真正我们必须战胜己的父亲长的蜕变。在父亲之后,再期待着被己的孩子打败。

  虽然还无法预料多年之后下一场战争结果会是怎样,但目前令我感到庆幸的是,这一次,是我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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