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平
一
那时,正处在人生挫折期的他,请教一位长者,如何去战胜人生的苦难?
长者说,看看旷野中的树吧,看懂了它们,就知道如何去战胜人生的苦难了。
长者说,在烈日下,在冰雪中,树有房子为它们遮日御寒吗?在风暴中,在雷雨中,树可以拔腿就逃吗?不能,树没有房子,没有腿,它们无法回避,无法逃离,它们只有独自承受,独自与苦难抗争,正是这种对苦难的承受和抗争,使它们变得更加坚忍和强大。也许,这就是树能活上千年而人难以活过百岁的原因吧。
当他再去看那些旷野中的树,看着那些没有房子没有腿的树时,似乎明白了许多。
二
邻居家的房前有两棵树。为了方便晾晒衣服,邻居在两棵树间挂了一根铁丝,铁丝的两端分别在两棵树的树干上各箍了一圈。
随着树干的长粗,铁圈越箍越紧,慢慢地勒进了树里。再后来,铁圈越勒越深,树干被勒出了一圈深深伤痕。到最后,铁圈竟完全长进了树里,看不见一点铁圈的痕迹,只是在树干的表皮留下了一圈淡淡的疤痕。那时,每次我看到这两棵树,我就担心它们会不会被铁圈勒死。可一直到现在,这两棵树不但没有被勒死,反而越长越高大,越长越枝繁叶茂。
随着我年龄的增大,随着我对生命和苦难理解的加深,我似乎明白了其中的一些道理。对于这两棵树来说,当它们无法摆脱苦难(铁圈)时,它们就用生命去包容苦难(铁圈),把苦难(铁圈)长”进生命里,把苦难(铁圈)看成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当我们无法回避苦难时,去学会像这两棵树那样,去正视苦难,去用生命包容苦难,把苦难长”进生命里,把苦难看做生命的一部分,这不仅有利于我们生命的成长,而且还会让我们一路走向坚强。
三
直到我读到一位诗人的诗句,才有所启悟。诗人说:每一颗珍珠,都有一粒痛苦的内核。
诗人的话,让我想起了小时候。那时,见圆圆的珍珠,像是一粒粒种子,于是,便把珍珠作为种子种进地里,并不断地给它浇水、施肥,祈望它长出一棵珍珠树,结出满满一树珍珠果。而母亲告诉我,珍珠不是地里种出来的,不是浇水浇出来的,不是施肥施出来的,不是关爱呵护出来的,而是蚌经受千般痛苦,用生命的心血把一粒粒制造苦难的沙子变成了一颗颗闪光的珍珠。
对珍珠来说,那粒痛苦的内核,就是给它灾难、给它不幸、给它泪水的沙子。但你再看看珍珠的表面,像不像一张灿烂的笑脸?
哦,我明白了,当你用欢笑包容泪水,用快乐包容痛苦,用喜悦包容忧伤,你就能成为一颗光彩夺目的珍珠,成为一枚甘甜美丽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