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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自己,从来都不是一种选择,而是一种宿命

时间: 2017-09-28阅读:

官小北

前段时间,我很欣赏的歌手在唱歌比赛中唱了我喜欢一首歌,《灯塔》。唱之前她说了几句话。她说那几句话时呼之欲出的一腔坦诚,我一听知道了,知道她在这几年里经受了比常多的难。这是她的选择是她的宿命。她说她年少轻狂时经常说,不能听懂她的歌,无所谓,为她要做她己。

在是世间太常见、艰辛的三个字了,真正己的明白他们都曾在年少时的某个平凡夜晚郑重许出这三个字,那时他们不知晓,许出的是命途里本应平坦安宁的很多年,即将接踵而至的、无的万千难,已经悄然等候在次日清晨睁眼的那一刻

对于这一点,我算是有发言权的了。虽然我并未对己许下如是的诺言的确认为有多么独特和光辉,但我却清楚知道无论我情愿与否,做己这三个字都无可奈何地刻在了我的骨子里。这些是我于多年前,从一位前辈看我的眼神里发现的。

我上学时曾选修古典文学鉴赏。至于一个在工科学修工科专业的工科生什么会选修这个,初衷我已经记不得了,当然记不得在这门课程上学到了什么,但我仍记得授课的女教师对我说的那句话。

这位女教师曾是清华数学系本科毕业一位学生,工作两年后考了文学系的研,毕业我们学文学院工作了。她是被骗来的,是被我们这所工科院校扬言要向综合型发展时画的饼骗来的。从她去的经历及私下里的几次交谈来看,她是一位己的。在我退学前和她最后一次聊天中,她用一种怜悯的、慈的、出院的对仍未康复的病友才会用的眼神看着我,说:做好准备一定会活得很

教师预测对了,退学后的这几年,我的得异常。可话说回来,谁又呢?在是世上最没法儿喊委屈的事,如同在喊我什么一般不可理喻。

我的朋友光光给我的形容是驴。他说我给他的感觉一个字,倔。可拐弯的地方非要直着走,可妥协的地方非要反着来,那么赤裸裸、光明明地在这片被情世故笼络住的地上我我素着。

光光形容得再准确不了,我确像驴。但他解释错了,他啊,是故错的,给我留了个面子给所有愿己的留了个面子

己的哪里是不愿拐弯呢,明明不会拐弯啊。哪里是不愿妥协呢,明明不会妥协啊。这绝不是一种变相的我夸耀,不是一边拍着胸脯说爷不会,一边对语气里的桀骜不驯深感豪,一边感慨世态炎凉,一边对己的不识时务孤芳赏,是字面上的不会”,是一种能力上的缺失——做己的,明明除了己,再不会别的了。

己,从来都不是一种选择,而是一种宿命

后来,我的眼睛会出现那种带有怜悯和慈味的眼神,尤其是读完一些粉丝发来的私信之后。我仍记得某位粉丝讲述完做己带给她的遍体鳞伤的际遇之后,说的那句让我至今想起仍会眼眶发红的话。她说:无论如何,我不后悔,我一定要明明白白活我这一生。我一定要,明明白白,活我这一生

知道,我为这位粉丝疼,何尝不是在疼当年的己。像那位女教师,她怜悯我,何尝不是在怜悯当年的她。

前两年我特别喜欢GALA的那首《追梦赤子》。有一句歌词,每每听到都会让我热泪盈眶:命运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算鲜血洒满了怀抱。”这样歌词句子还有很多总结下来其都是一句话:我不改,反正我不改。有一种即使知道结局是沉溺要下潜,即使知道结局是殆尽要燃烧,一边不断遭受着命运不知疲倦地弄,一边不变地痛哭流涕着说我不后悔的,伪装潇洒狈劲儿。

哪有不后悔的。

后悔这仨字儿啊,太费尊严了。不乎是说给己听的慰藉:给昨日的己挽挽尊,给明日的己壮壮活于世,一天比一天明了通透,怎能不嫌弃年少懵懂。若真能不后悔,不是原到忘了疼。

己的,更不敢说后悔了,活得本是一口与命运抗衡的劲儿,一旦后悔直接否定了己的本。但,当终有一天,当识到明明白白地活”并不能生命高贵多少、广阔多少时候识到与其纵情燃烧不如苟延残喘的时候识到度这一生的最佳方式竟是难得糊涂时候识到己给己的命途带来的多舛,让失去了原有的一切的时候,总会在多年后的又一个平凡夜晚,对当初许下做己的同一片夜空,流露出后悔的神色,对吧?

唉,可惜的是,不对。

己的不会后悔的。做己的虽然常常会在夜深静时嘲笑己的一,但却会在每一个清晨睁眼的那一刻,再一次下定决重新踏上做己的那条道路他们坚信,在那条道路的终点,有一道能让他们彻底推翻众的,能为己正名的光。

那位做己的歌手在翻唱《灯塔》之前,还说了另一句话。她说她现在真真切切地认为,再怎么样去孤芳赏,她孤单的,她想与接近,她想她的音乐接近。我一开始为她说的是冠冕堂皇的客套话,毕竟做己的不会轻易妥协的。直到《灯塔》的伴奏一起,她一开嗓,我才明白原来她说的是真的,她已经在属于她的那条做己的道路上,走完了全程——当她唱到突然领悟,铭刻骨,勇敢地放声痛哭”时,她双眼含泪,不断点头,像是赎罪一般,紧紧按住了胸口。

那是她在为终于走到了做己的终点,喜极而泣的样子

而她等来的,并不是一道光。

朴树在沉寂了将近十年后,带着《平凡之路》重新出道了。他被记者问这样一个:作家弗朗索瓦兹·萨冈在其作品《肩后》中曾说,精神健康状况欠佳,都是的,认同这个说法吗?”这个尖锐得吓了我一跳,但朴树的回答更是坦诚得吓了我一跳。朴树说他非常认同,他说文艺是个化合产物,里面有特美好感情欲望名利

我当然知道,他只能说到这里,点到为止了。

我斗胆替他说下去吧。

己的一样。做己从来都不是一件纯粹的事情除了欲望名利,做己的需要在做己时,让世都能够倾听和认同他们中的己。做己,从来都是一道独裁般的一道既要所欲地活着和表达我,又要世为其所表达的我摇旗呐喊的

这道为将己放了无数倍而愈加不切际,而这份不切际所导致的命中注定的挫败,所产生的愤怒迷茫是做己的,为宿命带来的第一个难。那位翻唱《灯塔》的歌手一定经历这种难。我虽然知道她这八年中到底发生什么,但我知道愤怒迷茫对她来说是如影随形的,而这种愤怒迷茫的终点,是她对我的怀疑和否定,而这是做己的,为宿命带来的第二个难。她说她有段时间为了让更多认同,为了拥有多的歌迷和粉丝,做出妥协,她嘲笑去说的那句什么,我什么呗”,语气里充满了对当年的不满与不屑,为她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妥协。这己的,为宿命带来的第三个难。一种伪装妥协的,消极抵抗。

是那条做己的道路的尽头。等候在终点的,并不是一道能让他们彻底推翻众的、能为己正名的光,而是一直支撑他们己的,那个早已被他们己神话了的,己的死。

是做己的全部答案。这是每一个己的都无法选择避免宿命一段必经消亡和复生的重新认识真的己的宿命。而那位翻唱《灯塔》的歌手在唱台上双目含泪的样子并不是惦念那个死去的己,那是在为她己”的死,庆贺的样子

为在那之后,留下的,才是真正的纯粹的己,一个洗尽铅华,返璞归真的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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